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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先講有關色蘊的魔相。雖經典中,五蘊各說了十種相。其實若就相而言,何止於十種呢?然幾種乃非重點,而是當從所略舉的相中,去覺悟它們的共通性。所以我不準備,把每種相都講得很清楚;否則愈去鑽研相,反會變得愈複雜、愈有罣礙。
一、身能出礙
或於禪坐時,這身體卻變成沒有質礙。於是以無質礙故,能穿牆出戶。

二、於其身中,拾出蟯蛔,身相宛然,亦無傷毀。
或於禪坐時,卻可以返觀到自己的五臟六腑,甚至可從裡面抓出蟯蟲、蛔蟲之類,且身體全無損傷。這是不是幻覺?其實也很難論定!但我建議:你還是當它為幻覺吧!

三、忽於空中,聞說法聲;或聞十方,同敷密義。
有時候卻於虛空中,聽到眾生在說法的聲音。甚至不是一種聲音,而是十方都有說法的聲音。也有時候,非聽到聲音,而是看到一個偈頌。

四、十方遍作,閻浮檀色;忽見毗盧遮那,踞天光臺,千佛圍繞。
或者忽見十方,都是紫金色。且毗盧遮那佛正坐於天光臺上,周邊有很多化佛圍繞。

五、十方虛空,成七寶色;同時遍滿,不相留礙。
或者見十方虛空中,同時遍滿七寶的形色;且彼此間不會互相隔礙。

六、夜半在暗室內,見種種物。
或者於夜半無光明時,卻能見到種種物相。

七、四肢同於草木,火燒刀斫,曾無所覺;火光不能燒爇。
甚至這身體,好像失去知覺;所以即使用火去燒、用刀去砍,也都沒有感覺。甚至用火光,也不能燒傷它。

八、十方山河大地,皆成佛國;光明遍滿,樓殿華麗。
或見到十方的山河大地,都像成了佛國一般;既到處都是華麗的樓閣,也到處遍佈著奇彩的光明。

九、忽於中夜,遙見遠方;親族眷屬,或聞其語。
或者於半夜時,卻能見到遠方親族好友的形像動作,或聽聞到他們彼此講話的聲音。

十、見善知識,形體變移;少選無端,種種遷改。
或者見到某位善知識,且在短時間內,形體忽然能有種種變化遷移。

以上十種色蘊魔。其實真要說,豈說得盡?這就像人作夢一般,胡亂顛倒,豈能一一去標示列舉呢?

以五蘊中,色蘊最粗重故,一般人初禪坐的問題,都是有關色蘊者。如身體的痠痛痲、氣脈的通塞、根塵的幻覺等。

眾生既由五蘊和合而成,而五蘊中,又以色蘊為最粗重者。所以一般人初禪坐所呈現的現象,大致都與色蘊有關。如身體的痠痛麻等,這是大家最熟悉的。其次,於氣脈的通塞中,所產生視覺的幻覺、聽覺的幻覺,還有觸覺的幻覺。如見到佛、見到菩薩、見到七寶遍滿虛空,或是光明樓閣之類,乃屬於色塵的幻覺。如聽到種種聲音,或說法聲,或交談聲,或風聲、雨聲、蟲鳴聲、鳥叫聲,乃屬聲塵的幻覺。如身體變大、變小、變涼、變暖等,即為觸塵的幻覺。

有些現象,似離奇異常;卻如白駒過隙,乍現即逝,本不必在意。但很多人卻反而著迷、驚嚇。對這些現象,如一心想去探討原因,多半是徒勞無功。以眾說紛紜,無從取捨故;唯自尋煩惱爾。

有些現象雖超乎我們的生活經驗,甚至超乎我們的想像之外。如見到千佛圍繞或七寶遍滿虛空等。於是很多人便不免興奮、好奇,甚至驚恐。可是這些現象,往往一下子就不見了;有時候心裡一高興,它就不見了。其如白駒過隙,乍現即逝。

這些現象到底是怎麼發生的?我們也難以確認。而發生後,又代表什麼意義呢?這也難能得知。但是既乍現即逝,就可以不用太在意。因為這經驗,消逝就消逝了,多不可能再重複。所以對現實生活,可說是無任何影響;但是如心執著了,卻可無中生有,而造成心理很大的負擔。

故當有些人,忙著一五一十地跟我描述當時的情景,他講得多生動呀!但我通常都只淡淡地反問:「那你現在又覺得如何呢?」現在就是這個樣子,那有如何呢?這就表示它跟你現在,完全沒關係。如那現像是這麼的巧妙神奇,甚至是這麼的嚴重恐怖,你便非是現在的樣子也。

可是很多人還對這些現象非常迷離,故不惜去問很多人,去看很多書,想明瞭:那到底是什麼回事?一般而言,真要去追究,多半是徒勞無功的。因為如你去問十個人,可能十個人的講法都不一樣;而去讀十本書,十本書的說詞,也各不相同。因此如一心想確認答案,我看只有自尋煩惱的份!
這情況就像晚上作夢一般。事實上禪坐的幻境,跟作夢的境界,乃相類同也。所以如晚上做了夢,卻要找人來解夢;我看每個人的解法也不一樣。故對真有智慧的人來講,做夢就已是虛妄了;如再找人解夢,豈非妄上加妄?所以如有人硬要你替他解夢,你就直接告訴他:「這乃為你,還沒睡醒也!」

近代有位心理學家,名為佛洛伊德,乃寫了一本書《夢的解析》。我並未詳細看過,因為若夢境即是潛意識的現行;但在潛意識中,每種境界所象徵的意義,卻不儘相同。因為這既牽涉到不同的文化背景,也牽涉到不同的成長過程;故既東方人跟西方人不一樣,也我的象徵與你的象徵不同。所以如用自以為是的方式來解夢,卻是愈解愈離譜。

也有人說:有些夢,還是蠻準的。然是不是每個夢,都很準呢?他說:這就不一定,有的準、有的不準。而對於夢境,你又能判定那些準,那些不準嗎?不!等兌現時,才知道它準;而未兌現者,即不準也。
既你不能事先確認那些準?那些不準?那麼再掛念:有些可能是準的?豈非徒增負擔而於事無補呢?又若謂「準」,就是必然發生的;那知不知道,又有什麼差別呢?

對真用功者,唯於方法用心,豈於夢幻泡影的塵相上分心呢?所以分心已是錯了,再尋人解說,豈非妄上加妄?故真正的原因,乃不夠用功爾,或正知見不足也!
前所謂「沒睡好」,乃是寓指修行用功的問題。如一個人真在方法上用功,不管是數息或念佛;既唯把注意力集中在方法上,故對妄想雜念若覺照出,即得馬上放下,而回到方法。豈能別於根塵所交織的妄境中,瀏覽閒逛呢?
如我們禪坐,能將心調得很細時,就會發現:乃是先動妄念,然後才現起境界的。這也就說當心很專注時,雖念頭一動,卻變成境界出來也。可是為有些人的覺照能力不夠,故只見到境界的出現,而不能察覺於之前的動心起念;所以乃錯以為,那是真實的外境。

其實不管是內在妄念所現行的境界,或外塵干擾所顯現的覺受。就禪坐用功而言,只要對這些境界分心,便已是錯了;更何況再去分別計度那是什麼境界呢?甚至於下座後,更去找人解說。這就妄上加妄,而離道愈遠了!
所以如真要說:那是什麼境界?我就直言不諱:乃是不會用功的境界也。因為真會用功的人,豈被這些夢幻泡影的塵相所干擾呢?而之所以不會用功,乃為正知見不足爾!如具足正知見,又全心用功,便無這些困擾也。

那麼想努力探討原因的動機為何呢?

表面是為了求知,其實是為了安全感!而需要安全感者,乃放不下爾。

然對於還放不下者,當如何調心呢?我只能說:「第一次沒死,第二次大概也死不了吧!不要自我虐待。

其實,不只是禪坐中的境界,甚至生活中的經驗,本質上都是如夢似幻。如白居易的詩「花非花,霧非霧」。

其實很多人也知道:那可能是幻境!可是還努力地想去探討它的原因,這表面上,似為了求知因為這些現象既從未經歷過,所以想瞭解它的來龍去脈。而更深刻的動機,是為了安全感。既不熟悉,又不明瞭,即沒有安全感也。而若缺乏安全感,便難以安心地繼續用功。

而眾生又何以這麼需要安全感呢?說穿了,就是放不下爾!既放不下這個臭皮囊,更放不下我們的生命。若真放得下的話,對這些現象就不會太在意。

然若還放不下,又當如何調心呢?我經常說:「沒關係啦!第一次從無經驗,就沒怎樣!第二次難道就會更嚴重嗎?」我們不必誇張:既有第一次,則將有第二次、第三次,而且一次比一次嚴重。故第一次雖僥倖地混過去了,第二次可能就完蛋了。

事實上很多經驗,一生就只那麼一次;你想求第二次,都還求不得。而就算有第二次,也未必比第一次嚴重哩!所以怕、不怕,完全看每個人切入的角度而異。
這情況就像台灣九二一大地震後,很多人都說:斷層地帶不能再住啊!有學校的話,都得遷移。然而我卻覺得:斷層地帶反才是最安全的,因為既能量都已釋放出來了,怎可能再斷第二次呢?有些人喜歡危言聳聽,而有些人卻好自我虐待!

所以對放不下的人,怎麼叫他放下呢?其實只要不把它,想像成那麼可怕就行了。若從宏觀的視野,來看這些禪坐的境界,甚至生活的經驗。即使當時覺得驚心動魄的事件,若過一段時間後,再去回想,卻覺得唯如夢似幻而已!

所以很多當下的人事境界,我們若能退一步想:三天之後,我會有什麼感受?三年之後,我又會有什麼心態?便一切如煙似霧也。所以白居易有一首詩:『花非花,霧非霧;夜半來,天明去。來如春夢不多時,去如朝雲無覓處。』人生的境界,很多是「真真假假」分不清楚的。
然而最有智慧者,卻非能把它們分辨得很清楚的;而是皆把它們全當作假的,反而一切沒事。而自作聰明者,卻把一切當作真的;於是既是真的,當就放不下了。

或問:如境界是美妙殊勝,而令人懷念不已時,又當如何調心?
答曰:像瞎貓碰到死老鼠,能有一次經驗,就已夠僥倖了,還貪求什麼?
所謂「瞎貓碰上死老鼠」,即因為那些經驗,乃非我們真修出來的。如是真修出來者,便能使經驗復現。因為只要循同樣的方法,經同樣的過程,就可以使經驗復現。這就像物理實驗一般,只要條件具足,一切經驗都可重複。

但禪修中,很多人的經驗,卻為某些特殊的因緣,剛好具足了,所以有這些現象跟經驗。用現代的話說,就是概率吧!所以待那時候能再現?便不得而知了。因此寧可想:有一次的經驗,便已夠僥倖了;何敢奢求第二次呢?
所以對那些乍現即逝的現象,乃不必太在意。但對經常發生,且遲遲不去的現象,卻當分辨:是正常的過程,還是方法的偏差,或心理的自我暗示?

事實上就真用功者而言,在不同的階段,即有不同的經驗;故對任何現象,都可不必在意。尤其對那些乍現即逝的現象,更不必在意。
但若有某些現象,卻持續發生,且遲遲不去。這倒應去分辨:或是正常的過程?所謂「正常」,並非必如此不可;而是就一般人而言,多會經歷相似的過程。因為既眾生皆有共業,故體質、心態也類同,所以多會經歷某些相似的過程。

第二,或是方法的偏差:因方法用錯了,才引起這些現象。比如數息法,如用控制呼吸的方法而來數息,就會有一些病態的覺受。或者念佛時,氣只上提而不下沈,也會產生一些身心的偏差。

第三,甚至是心理的自我暗示:有些人未禪坐前,就已期待於某些現象的到來。於是用功不久,那現象果真來了。這便很可能是自我暗示的結果。或對某些過去的經驗,貪戀不捨,故期待它再發生。若它果又發生了,這也可能是自我暗示的結果。

若辨明是正常的過程,大致持續一段時間後,即會消失的。而若是方法的偏差,即得請教善知識,而來調整。若是心理的自我暗示,就應一切放下,而任運自在。

有些現象當時或不明究理,但當捱過去後,即漸明白矣!
如方法正確,心態平穩,則一切現象將之視為過程即可。雖這些現象當時並不瞭解它是怎麼回事?但當我們繼續用功,待那種現象消失了,再回頭省思,便能漸理出一些頭緒來。
在我禪修的過程中,很多知見、很多經驗,其實都是這麼捱出來的!故未必一有現象,便非得去「問清楚,說明白」不可。

就心性而言,乃謂「平常心是道」。而平常心者,即不著相爾。
事實上就《楞嚴經》的宗旨而言,心隨相轉,即已偏邪,更何能去「問清楚,說明白」呢?

既真如心,乃本來清淨、不動不移者;故對任何現象,只保持著「平常心」即可,故有謂「平常心是道」。那平常心,又是什麼心呢?不著相、不隨相轉之心,即是平常心也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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